对环境税分配效应的思考

(1.东北财经大学研究生院；2.东北财经大学财税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3)
摘 要：从理论上对环境税的分配效应进行了分析，借鉴西方学者的研究成果，提出了消除环境税分配效应的政策措施。
关键词：环境税；分配效应；补偿机制
中图分类号：F810.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6921(2008)08—0016—02

与其他环境政策手段相比，环境税具有使污染者承担环境污染责任，使其外部效应内部化，从而限制对环境有损害的经济活动，矫正市场失灵的效果。然而，在许多实施环境税的OECD国家中，环境税的分配效应越来越成为政治辩论中的一个敏感问题。环境税的实施是否会对人们的可支配收入产生影响？最终的受益者是低收入阶层还是高收入阶层？如果损害低收入阶层的利益，能否通过某些 措施弥补？这些都对环境税的税制设计和政策出台产生了关键影响。
1 环境税分配效应的理论分析

公平与效率是税制设计的基本原则。环境税是否有效，经济学家已基本达成共识：在减少污染方面，环境税要比排污费、配额等其他手段要有效的多；而对其公平性，即环境税的分配效应如何，还存在很大的分歧。评价一种税（或者税制的变化）的公平性，经济学家通常使用税收的“累进性”或者“累退性”。累退性（累进性）意味着低收入群体承担的税收占收入的比例更高（更低）。从这种意义上说，如果单独分析环境税，“已有的一些政策措施的证据以及一些合理的推测表明，如果没有特定的分配措施作为环境政策的组成部分，我们能预期，环境税一般来说在分配效应上都是偏向富人的”。

其作用机理分析如下（见图1）：税收理论认为，征税过程中普遍存在着税收转嫁，纳税主体是否真正承担税负以及某种税对经济的最终影响如何，则取决于该种税能否转嫁及转嫁程度。而税收转嫁程度取决于商品市场和要素市场的供给弹性和需求弹性。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如果消费者的需求弹性小，而生产者的供给弹性较大，则生产者就越能向前转嫁其税收负担，反之，则难以转嫁税负。对于要素市场而言，如果要素供给者的弹性较小，生产者的需求弹性较大，则生产者将向后转嫁其税收负担，反之，税负则难以转嫁。当对某种商品征收环境税时，商品生产者就要将相应的税额加进去，从而使产品价格相应上涨（并不一定按税
额提高），消费者将承担一定的税负，而承担税负的比例受应税商品需求弹性与供给弹性大小、税制结构、税基与税率结构、分析时间、市场结构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

环境税的课征对象为能源和各种含有污染物的产品，本身具有流转税性质，多数产品供给弹性比较大、需求弹性比较小，课税范围宽，市场结构具有一定程度垄断性。因此，环境税容易向前转嫁给消费者承担，商品生产者和要素供给者承担的税负相对较少。西方经济学家认为，只有居民才承担税收，公司则不会。因此，产品生产部门和要素供给部门的税收负担最终都要由相应的居民或者家庭来承担。采用收入标准对家庭进行分类，分析各类家庭对某种征税（环境税）商品的需求价格弹性，从而就可以知道各个阶层家庭承担的环境税负。环境税对资源以及污染征税，使能源制造产品价格上升，低收入家庭对于能源和污染的需求弹性
较小，即这些商品的价格改变，对低收入家庭的使用量不会产生显著影响，这会使得他们为此承担更大税负。因此，环境税具有累退的分配效应，这也就是大多数研究得出环境税具有累退性的理论根据。


注：箭头方向表示环境税负转嫁方向，括号内表示税负转嫁程度。
2 环境税分配效应的测量和模拟研究
2.1 测量方法的引入

环境税具有累退性，但是它的累退程度究竟有多大？这就涉及到了测量问题。分配效应的测量方法有很多（比如：税收岁入的收入弹性方法），在此我们引入适度指数（Suits Index），它是一个和基尼系数类似的指标。如图2：横轴表示按收入划分的家庭阶层比例（0-1），竖轴表示承担税收的比例（0-1），适度指数范围从-1到1，负号表明税收具有累退性，正号表明税收具有累进性。图中三条曲线称作“税收集中曲线”。为了理解的更明白，考虑上面标记的一个点（0.50，0.15），这一点表示50%收入群体承担了全部税收的15%。当一条税收集中曲线完全位于主对角线以下时，该税制就具有明显的累进性。反之，则表明具有累退性。适度指数等于区域B（主对角线与税收集中曲线之间的部分）和A+B（表中底部右侧三角形部分）的比值。


2.2 模拟研究

美国学者Gilbert E.Metcalf（1998）曾经针对一项环境税改革对于美国居民家庭的分配效应进行过研究分析，这为我们提供了利用适度指数衡量环境税分配效应的一个很好的例子。该研究过程如下：首先，通过开征碳税、机动车燃油税、大气污染税、原材料税等一系列环境税，征收大约相当于联邦10%收入的税收，然后，根据1992年投入产出账户追踪消费品价格的变化，并假设税收向前转嫁，把这些税收分摊到各个阶层的家庭，运用年收入、终生收入划分家庭类型的方法，借助适度指数，测量出征碳税、机动车燃油税、大气污染税、原材料税都具有累退性，其中碳税累退性最大（适度指数为-0.260），原材料税累退性最小（适度指数为-0.214），而各个环境税种在累退性方面的差异并不是很大。结果表明：调整环境税收入各构成税种，不会对分配产生很大的影响。接下来，把环境税收入通过减少工资薪金税、给与税收抵免、降低所得税税率的形式返还给居民家庭，适度指数显示出各种减税方式的累退性程度有很大的差异。其中，税收抵免使税制的累进性增加的最多(适度指数为-0.385),而比例税率的降低使税制的累进性增加的最少（适度指数为0.129）,事实上，比例税率的下降使税制累进性减小。最终，改革前后适度指数的变化量接近于0，说明这项收入中性的环境税改革对于收入再分配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

需要指出的是，Gilbert E.Metcalf（1998）的研究是在大量的假设基础上进行的，而且适度指数只是一个单一简化的测量税收再分配的指标，不能显示出伴随改革税收负担变化的全貌。但是，尽管存在方法上的局限性，它还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较直接的信息，即：收入中性的环境税改革对于收入再分配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对于大范围使用环境税产生的在分配方面的任何忧虑，都能通过一个详细的针对于低收入家庭的减税方案而得到消除。
3 环境税分配效应的补偿机制

由前面的分析可知，环境税确实具有一定程度的累退性，会使低收入阶层受损，而环境税作为整个税收体系的一个组成部分，不能脱离整体，单独分析环境税的分配效应，从而否定其公平性是不合理的。并且，西方国家的一些研究与实践表明，利用环境税收入来减少其它一些“扭曲性税收”，保持宏观上税收收入的中性，并通过一些配套措施，抵消环境税带来的分配效应，实现微观上税收负担的中性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3.1 缓解措施

缓解，就是事前采取措施降低某一计划的影响，以使潜在影响不发生。环境税的开征，短期内会对能源密集型产业和部门产生最直接的剧烈冲击，针对其采取一些缓解性的措施，改善这些行业和部门的状况，就可以通过税负转嫁机制达到间接改善分配状况的目的。
3.1.1 对特定行业或部门实行差别税率和税收减免。能源产业因为大量使用资源而过多地承担资源税收；或者污染密集型产业必须支付大量的污染税，从而使得这些产业在国际上的竞争力下降，甚至严重影响国家的产业结构。因此，我国在进行环境税改革时不能实行“ 一刀切”政策，应该考虑不同产业的实际情况，实行产业间的差别税率或者给予一定的税收减免，保证产业的国际竞争力和向优产业结构的方向发展。
3.1.2 对税收负担设定一个限值，以限制其对高能源使用者的影响。从整体上设定环境税的税收负担，使其保持在一个相对温和的程度，从而相应减弱对高能源使用者（一定程度上是低收入阶层）的分配影响。
应该注意的是，应该尽可能避免使用缓解方式，尽量采用独立的透明的补偿方式。缓解措施通过环境税结构的一定程度调整，以降低对特定人群的影响，但是也会因此降低在促进这些群体改变行为方面的有效性，而这与通过环境税来减少污染的目的不一致。
3.2 补偿措施

补偿，就是事后对特定群体进行资助以使他们至少能部分地保护自己。这主要是采取直接针对低收入阶层的措施，来达到弥补环境税带来的损失的目的。
3.2.1 收入方式。通过调整税收体系的其他部分达到分配中性以抵消环境税的累退分配影响。一种方法是对家庭必需品征收的环境税，以税收抵免的形式一次性地对所有家庭等量返还，由于高收入家庭的环境税支出比低收入家庭支出的多，这种返还将抵消环境税的累退性。另外，可以降低低收入者的所得税税率，由于个人所得税实行的是累进税率，可以进一步降低低收入者的税负，缩小与高收入者的贫富差距；此外，还可以考虑降低增值税税率，因为贫困家庭的消费支出有很大一部分是增值税，所以他们在增值税的下降中获得的收益更大。
3.2.2 支出方式。和税收手段比起来，政府的直接支出手段产生的分配效应更直接、更明显。政府可以通过转移支付手段，来实现更有效的向贫困家庭返还收入的目标。例如：可以增加对低收入、低技能劳动力的社会保险支出，从而使得对该类劳动力的需求增加，增加该类劳动力的就业需求，从而弥补其因环境税改革遭受的损失。
3.2.3 其他方式。政府还可以采用改变家庭能源供应价格结构，校正同能源效率有关的各种市场失灵等办法来补偿能源环境税的分配影响。税负的转嫁与归宿说到底是价格变化决定的，通过政府干预弥补市场失灵，更好的配置资源，从而可以减少环境税扭曲，削弱环境税分配效应的累退性。

此外，完善税制和加强税收征管，从整体上增强税制的累进性，增强政府的财力，也可以对环境税造成的累退性起到“中和”的作用；进一步完善税收制度，提高直接税占GDP的比重。因为直接税多采用累进税率，其税收负担主要由高收入者承担，因此提高直接税占税收收入的比重，会使得社会的公平程度得到提高。鉴于此，可以视条件成熟开征遗产税、赠与税，完善个人所得税制度，视机考虑个人所得税征收模式的转换；进一步增强税收监督管理，控制税收流失。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强化征管，使税收应收尽收，增加政府的财力，政府转移支付才能有资金来源，才能更有利于公平。
［参考文献］
［1］武亚军，宣晓伟.环境税经济理论及对中国的应用分析［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2.
［2］陈昀，赵旭.我国实行绿色税收改革初探［J］.环境科学与技术，2006，29（2）.
［3］陶涛，郭栋.我国开征生态税的思考［J］.生态经济，2000，（3）.
［4］威廉•J•鲍莫尔，华莱士•E•奥茨.环境经济理论与政策设计［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3.
［5］哈维•S•罗森.财政学(第四版)［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0.
［6］Gilbert E•Metcalf.A distributional analysis of an environmental tax shift［J］.NBER Working Paper No.6546 May 1998 JEL Nos.H22，H23.

推荐访问:效应 分配 思考 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