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摩托车上的越南
计划去味丹厂参观,但遭到了拒绝。
在污水厂内走了一圈,一名中国记者偶然瞄了一眼苏拿迪兹的核心控制室,结果发现,这里仅有三分之一的设备在运转,大部分机器均处于停工状态。这倒和中国的现实颇为相似。我们不禁怀疑,或许 这些开工的机器也是为了展现给我们这群多管闲事的人看才假意开动的。
为了证明水质无害,离开工厂后,司机被授意拉我们到位于巴隆运河附近的排污口检验。滚滚的水流就从眼前两个1米粗的管眼里缓缓流入同奈河。有人问,这样的水能养鱼吗?一名负责人缓缓地答:“我们又不在这水里养鱼。”
湄公河畔的忧伤
尽管我们再三要求,但是仍然没有被允许与当地社区受污染的村民接触,组织者给出的答复是时间不够。其实也能想象得出,即使同意,当局给的名单里也多半会是官方代表。无法听见来自民间的真正的声音,实属遗憾。
离开越南的前一天,我们选择了去越战纪念馆参观。纪念馆门前摆满了各种美式轰炸机,处处彰显着这个国家的骄傲。来这里参观的,大多数是白皮肤、蓝眼睛的外国人,倒让我们这几个亚洲人看起来成了异类。墙面上的照片残忍而刺目,沉重得令人无法呼吸。在一幅大照片前,我们停下了脚步。照片里全是光秃秃的树木,没有枝叶,一个全身赤裸的孩子矗立在中央,目光恐惧。这是在美军大量使用“橙剂”后拍摄的。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军为了消灭藏身于茂密丛林中的越共游击队,用飞机向越南丛林中喷洒了7600万升落叶型除草剂,清除了遮天蔽日的树木,也毁掉了大片的水稻和农作物。喷洒的面积占越南南方总面积的10%,其中有34%的地区被多次喷洒。“橙剂”带来了严重的环境问题,也让不少越南人和美国老兵深受其害。毒素破坏了他们的身体,也改变了他们的生育和遗传基因。时至今日,在越南长山地区,还保持着很高的畸形儿出生率。就连苏拿迪兹公司附近的谭公社区也仍在受到影响。
这是一个在环境创伤中挣扎的国家。也许杜拉斯早就为它奠定了基调——充满了悲怆、欲望和哀愁。那天晚上,我们坐在西贡河边喝咖啡。身后的马路上,是呼啸而过的摩托大军。刚下过雨,风从河面吹来,夹杂着一股湿热和腥臭的刺鼻气味。2000多公里的湄公河,从青藏高原奔流而下,剖开大地的伤痕涌向西贡,沿途所到之处竟然都如此浑浊不堪,无一幸免。想到这里,我的心突然黯然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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