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联:典雅优美的文学样式
说起对联,中国人没有一个不熟悉。对联应用最广泛的应该是春联。春节前夕,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要贴春联,写上吉庆、祈福的语句,以求有个好兆头。对联又叫对子,是贴在门两边的;刻、挂或者写在楹柱上的叫楹联。
对联是我国特有的一种文学样式,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对联的基本要求是要上下联对仗即对偶,上联与下联要名词对名词、动词对动词、形容词对形容词、数词对数词等,还要字数相等,平仄协调,左右对称,意义相连或者相反。对联具有用语典雅、文字精练、对称性强、形式优美等特点,是文字与声律艺术的结合,富有艺术魅力,因而深受国人的喜爱。
一副对联一般为两句(两联),即上下联,对联都是竖着写,竖排右为上左为下,即迎面右手(右边)为上联,左手(左边)为下联。但是,近年来商店卖的印刷品对联横批都是从左往右读,许多人家贴春联也把上联贴在了左边,这大概也是与时俱进吧。
对联的用途非常广泛,建筑物如官府民宅、寺庙道观、舞台商场等;红白喜事如结婚、贺喜、吊丧、乔迁等,都会用上对联。
在中国古代以至民国时期,幼童自接受启蒙教育起,就开始这种文学修养的训练,对声调、音律、格律等都有严格的要求。适应这一需要,一些声律方面的著作也应运而生,其中以清朝康熙年间车万育的《声律启蒙》、李渔(字笠翁)的《笠翁对韵》最为有名。这两本书都是按韵分编,字数从单字对到十一字对,内容包罗天文、地理、花木、鸟兽、人物、器物等的虚实应对。该书声韵协调,语句琅琅上口,易读易懂,幼童从中可以得到语音、词汇、修辞的训练。
《声律启蒙》卷一“东”韵第一段各类内部相对:“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天文类;“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鸟虫类;“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物品地理类;“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建筑物类;“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景色类;“两鬓风霜,途次早行之客;一蓑烟雨,溪边晚钓之翁。”——人物类。经过声律启蒙教育,一般读过两三年书的学童,就可以作诗、写对联了。
笔者多年来在编稿、审稿、审读中,常常发现一些作者——其中不乏博导、作家,将一些不是同类的事物或者不对称的字词对举,看了不禁让人哑然失笑。
一千多年来,文人墨客在名山胜水、寺庙园林,以及家居、题赠方面,留下大量联语,古代就有联语爱好者对其辑录。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传统文化重新受到人们的青睐,楹联再次走进人们的生活,优秀楹联辑本如雨后春笋般纷纷问世,分量较大的如《中华名胜对联大典》等。中国古代优秀对联(楹联)之集大成者,目前当属龚联寿主编的《联话丛编》,该书囊括清代楹联大家梁章钜的《楹联丛话》等39种,340万字,精装8册。除了上述对联辑本外,名联鉴赏、妙对故事类图书更是不可胜数。这些图书的出版不仅满足了楹联爱好者的需要,也推动了对联创作与普通民众的结合,例如,近几年临近春节中央电视台面向向全世界华人开展征集春联活动,就有很多人参与。

有的人不努力做事只想靠烧香拜菩萨就发家致富,有人为财神庙撰写了一副楹联对其进行讽刺:“没有几文钱,你也求,他也求,给谁是好?不做半点事,朝也拜,夕也拜,教我为难。”读来让人捧腹。
中国古文化博大精深,典籍浩如烟海,古代工具书少,对某些字词典故不知道是正常的事,如果强不知以为知就会闹笑话。清代道光时,有一位礼部会试的考官,见一份卷子中有用《诗经》“佛时仔肩”者,批注:“佛字系梵语,不可入文。”还有一份试卷用《周易》“贞观”二字,又批云:“贞观是汉代年号,时文不可用。”其实“佛”是多音字,在这里读bi,“佛时仔肩”是辅助的意思;“贞观”在这里不是年号,更不是汉代年号,而是以正道示人。有人作一副对联嘲笑考官:“佛时是西域经文,宣圣悲啼弥勒笑;贞观系汉代年号,唐宗错愕汉皇惊。”
古人对某人尊称时会称他的地望(籍贯),如汤显祖是临川人,人们将他的《牡丹亭》等4部戏剧称作“临川四梦”等。民国初和北洋政府时期的五任总统分别是:孙文(孙中山),广东香山人;袁世凯,河南项城人;黎元洪,湖北黄陂人,陂为多音字,又读“po”,与山坡的“坡”同音;冯国璋,直隶河间人;徐世昌,祖籍浙江鄞县,人们尊称为“东海”。民国初期常年军阀混战、国力凋敝、民不聊生,有人以孙中山等5任总统的地望连缀成一副上联:“山而城,城而陂,陂而河,河而海,每况愈下”;从高山到河、海,地势越来越低,以此讽喻北洋政府好像“九斤老太称孩子——一代不如一代”,征求下联,至今无人能对。[ ]
(作者单位:河南省社会科学院)